同样耻辱,我却宁愿将同情送给意大利,毕竟,夸利亚雷拉抽泣的身体撞击了我的心房,而法国,只留下一地鸡毛。
意大利走了,夸利亚雷拉在草坪上抽泣。耳边是孟庭苇的声音:谁的眼泪在飞?是不是流星的眼泪?
那是球星的眼泪。哭泣是世界杯一景,就像每年这个时候,哭泣是大学校园壮观一景一样。遥想2003年6月,我们系在篮球场上搭台举行散伙晚会,离别的旋律,飞扬的眼泪:《一路顺风》,然后各奔天涯。
已经有球队各奔天涯。但在世界杯上,眼泪不只是离别的哀曲,更有胜利的欢歌。
多情自古伤离别——1966年黑豹哭了,逆转了朝鲜,却输给了英格兰;1990年马拉多纳哭了,输给联邦德国,输掉了冠军;1994年球王又哭了,被查出吃了禁药的马拉多纳哭倒在马太的怀里;当然,这一年最震撼人心的眼泪来自亚平宁忧郁王子罗伯特·巴乔;2006年,齐祖哭了,勺子带来的夺冠希望被他一头顶飞。
男儿有泪不轻弹——1958年,17岁的贝利倚在队友的肩上幸福地哭了;1986年,凭着上帝之手和世界杯最佳进球捧起大力神杯的马拉多纳喜极而泣;1991年,乔丹抱着奥布莱恩杯大哭特哭(有点激动,捎带脚放里了);2006年,黄健翔哭没哭不知道,随队夺冠的皮尔洛哭了。
这些影像成了世界杯经典,眼泪也因此成为世界杯大片中最唯美的镜头,可想想今年,怪了,哭,不像电影艺术,而像行为艺术,当然卡卡、夸利亚雷拉除外。
在飞的不一定是球星的眼泪,而飞眼泪的最后成了球星。比如郑家大世,世界杯前顶多算个灰星,战巴西哭震世界之后,瞬间蹿升为红星,虽然在有些人看来还是诙星。“人民的鲁尼”感动了谁?当然是那些一看到有人听着国歌哭泣,便认定那是爱国之情如大河之水滔滔不绝的感性球迷们。殊不知,“人民的鲁尼”赛后接受采访说:哭是因为看到朝鲜国旗升起,自己终于站在了世界杯的舞台上。我相信多数人能读出这句话的重音在后半句。在大世为什么哭上矫情纠缠,我只是想说,中国足球别走举国老路,别把体育足球培养成政治足球。废一句话:“人民的鲁尼”现在拥有朝鲜和韩国双重国籍。
法国的埃弗拉也在听着《马赛曲》时哭了,管他叫“郑二世”吧!不过这不行,郑二世是郑大世的亲哥。埃弗拉为什么哭?广为传播的说法是,作为队长,他为球队的不团结感到委屈。这种说法对队长极不利,因为他泄露了法国队的绝密。输给墨西哥后,也许他后悔了,所以又哭了。
法国队的矛盾在埃弗拉的两次哭泣后集中爆发,子弹纷飞,炸弹轰响——法国队成了杯具,阿内尔卡当了炮灰。这些都不是重点,我在法国出局后的三天里都在等着新闻的发酵,等着法国队、多梅内克哪怕是法国足协里打扫卫生的大妈的一滴眼泪,然后我好下结论,终于有人用眼泪宣称对法国队的杯具负责。但我没有等到。也许,或一定有人的眼泪在飞,只是,在角落里飞。
法国走了,意大利说:老弟,你永远不会独行。上届意大利第一,法国第二,这一次法国第一,意大利第二(分别指成绩和豪门出局的顺序),同样耻辱,我却宁愿将同情送给意大利,毕竟,夸利亚雷拉抽泣的身体撞击了我的心房,而法国,只留下一地鸡毛。王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