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爱尔兰人已痛快地把法国队注定的颓败舞蹈当成最大的快乐。
只是有一点,他们始终没有想明白:那些以最不道德的方式杀进南非的法国人,那些将里贝里嫖宿雏妓之事一笑置之的法国人,怎么会因一句暴露的脏话就祭出最道德的大旗临阵斩将?这到底是迷宫,是象征,是近义词还是谋略?
且让我们回到两天前,回到一组蒙太奇:
惊愕的机票,慌乱的行李,惨遭出卖的阿内尔卡正低头。沉重而细碎的脚步令通往伦敦的甬道比漫长更加漫长。闯祸的嘴垂头丧气,结霜的肌肤如丧考妣,背影在滴血。
我们必须承认,法国的传统可以是方丹的效率,普拉蒂尼的任意球,或者齐达内的马赛回旋,但绝不是内乱。多梅内克显然也并非第一次被人拍案戟指。但这一次,他们的失败比2002年更加迫在眉睫,百无聊赖的报纸和惊慌失措的足协在行动,在寻觅,他们的理想是用大理石刻碑,或者拿鲜血装饰早已备就的墓志铭。于是,内鬼从高卢雄鸡的肋骨里走出,鼻炎与黑色的肺一拍即合,水乳默契;于是,希波克拉底宣誓的右手发出了冷笑,德摩斯梯尼哑口,普罗达哥拉斯停止了起诉,帕比尼安则举起了平静的鹅毛笔,将死刑判决书尘埃落定。
无法接受此事实的队长埃弗拉愤怒了,激动的舌头向全世界指控着内鬼,但关键是,问题的要领根本不在寻找谁是内鬼这种内向的数学模型上,他的表演其实毫无意义。
罢训成为了骄傲的法国人最后的一点虚荣。多梅内克不禁深深后悔,后悔没有在两年前抽身远离。现在,已太迟了,路易十六坐在空阔的宫殿里,听着刽子手的脚步愈走愈近,他唯一做的,就是用枯燥的单词记下这最后的、没有解答的事物。
事实上有解答,这解答不是把道德还给道德,而是人类最高级也是最低级的智慧,我如此形容它:山属于山,水属于水,凡·高属于画笔,莫扎特属于钢琴。而这支法国队,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南非。 (作者系著名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