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派记者陈蔚 发自约翰内斯堡
“重现1966年辉煌!”朝鲜队把他们的野心毫不避讳地涂鸦在大巴外面。对很多球迷来说,朝鲜男足是一支神秘之师,很多人都非常好奇,举国体制下的朝鲜男足是如何重返亚洲一流强队行列的?
绝对“举国”,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是一种违背“职业化”大趋势的;而把眼光放诸海外,“收集朝侨”则是一种大胆的做法。朝鲜人用自己的特殊途径,开创出一条新的足球发展道路。
绝对“举国”
朝鲜体育界实行举国体制,朝鲜足球是在举国体制下取得成功的典型案例。朝鲜男足采用军训方式管理,参加专业性质的顶级联赛的球队都被称之为一级队。
所谓军管制度,指的是“政委”制度。在军队的一级队中,除了主教练,球队还专门配备一名政委,负责赛前讲解、赛后总结,管着除了技战术训练外的一切内容,包括球员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到体育场,几分钟洗完澡……朝鲜球员严格恪守着这些作息制度。
朝鲜有一支赫赫有名的球队——人民军425队,这支球队在朝鲜国内参加的是人民军内部联赛,多年来一直是冠军,由于军队联赛的水平普遍高于地方联赛,基本代表了朝鲜足球目前的最高水平。
目前,朝鲜地方足球队的体制还属于专业队性质,国内联赛分三级,最高级别是“一级队联赛”,受经济和交通等方面的制约,各级联赛还实行赛会制,整个联赛没有商业赞助,没有外教、外援等一切形式的对外交流。与地方队相比,军队足球队的队员在个人待遇、生活配给、装备提供等多方面都要优越很多。
朝鲜高层领导对足球十分重视,这不仅体现在每逢国内高等级赛事,常有领导到场观战。此外,朝鲜体育指导委员会表示,如有外国俱乐部看上朝鲜球员,只要和国家队比赛没有冲突,尽量放行。
搜集“遗珠”
多年来朝鲜被说成一个封闭的国家,但在足球思维上,朝鲜队绝对领先于中国队,他们很早就将眼光放到海外。
在目前这支朝鲜队中,一般球员都留着统一的“军人头”,只有安英学和郑大世显得时髦。他们两人都是在日本出生成长的朝鲜族,目前分别在韩日两国联赛踢职业球。
安英学1978年出生于日本冈山县,属于第三代旅日朝鲜侨民。他在“朝鲜学校”完成中小学教育后,并没有继续在“朝鲜大学”深造,而是选择进入纯粹日本大学——立正大学。他解释说:“毕竟日本是我生活的国家,如果不融进这个社会,退役后我难以想象会怎样生活。”虽是朝鲜国籍,安英学在朝鲜已没有任何直系亲属,所有亲人都在日本生活。郑大世的父母虽是旅日韩国人,不过郑大世却比安英学更“朝鲜”,他从小学到大学16年全部在“朝鲜学校”就读。所以,郑大世觉得和朝鲜更亲近,去年5月选择入籍朝鲜后,就向韩国申请放弃国籍,但未被受理。
为了证明朝鲜的吸引力,朝鲜足协开始运作接受旅日朝鲜球员,当时18岁的李汉宰第一个被说服,2000年11月7日加入朝鲜国籍并入选国家队;安英学随后也被接纳。当年朝鲜参加釜山亚运会的体育代表团中,有10人都是在日本出生的侨民。
开摇滚歌星的车 娶Wondergirls成员做老婆 去欧洲豪门踢球
时髦郑大世有颗朝鲜心
哈韩哈日,这对郑大世而言很自然,因为他出生在日本,目前韩国政府还把他当作公民——尽管他只认为自己是朝鲜人。
26岁的郑大世从没在朝鲜生活过,他在日本出生并长大,并且明确表示自己未来没有计划回朝鲜。他和很多年轻人一样,喜欢购物、滑雪,梦想有一天娶个“维多利亚”。但他却穿着朝鲜球衣,当朝鲜国歌奏响时,他热泪盈眶。
郑大世机智而有个性,有一脸灿烂笑容,喜欢搞怪。他在球场上的进球天赋让不为人知的朝鲜队有了一些星光,他很快变成朝鲜队最有个性,也最有力量的球员,无论是场上还是场下。在球场上,郑大世快速凶猛,在朝鲜过去24场比赛中打进16球。他令人印象深刻的风格让韩国媒体想起了英格兰的鲁尼,因此得到了现在的绰号“人民的鲁尼”。
郑大世为自己设立了一个未来5年的目标:开一辆配得上摇滚歌星身份的车子;娶一位来自Wondergirls组合(以一曲《Nobody》风靡中国的韩国音乐组合)的女孩,会挽着他的臂膀;在一家欧洲豪门踢球。
在朝鲜队,郑大世还是会感觉与众不同。他的队友们都很安静、谨慎,而他承认如果没有iPod、laptop和任天堂游戏机,就无法消磨旅行的时光。郑大世对他和队友之间背景的巨大差异非常担忧,他也不习惯朝鲜人的生活方式。不过,郑大世对他的朝鲜队友有极强的精神认同感:“生活中,我有很多疑虑,但当我和自己的队友一起训练时,会被他们的纯粹感动。我的队友们不为钱踢球,完全是出于对足球的热情。他们从不抱怨,每次都努力做到最好。”
相比较其他队友的沉默寡言,郑大世从来不避对于韩国队的话题,在去年出线的那一刻,这位朝鲜前锋明确朴智星是自己的偶像。
他还说:“44年后重回世界杯,至今让我无法相信,仿佛还在梦里。特别是和韩国一起出线,同一个民族携手进军世界杯,这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这就是这个看上去粗犷的小伙子上一次流泪的原因。
这次,朝鲜没有派出美女拉拉队,而是让老爷们前来助威了。这些朝鲜男人头戴红色棉帽,身穿镶有朝鲜国旗图案的棉服,在领队的指挥下,整齐有序地挥舞着小小的朝鲜国旗,高喊着加油的口号。面对媒体,“老爷们拉拉队”队员还有些羞涩,不愿多谈。
揭秘朝鲜队下榻和训练场地:
扎营贫民区,在犯罪多发区夜训
“国家队不太可能在这种地方训练……”听说朝鲜队驻地在滕比萨,一些当地人不断摇头说。
汽车驶入居民区,随处是倒塌的砖瓦房和垃圾堆,典型的贫民区面貌呈现眼前。而这里就是时隔44年闯入世界杯决赛圈的朝鲜足球队训练的南非东兰德滕比萨(Tembisa)地区的景象,从这里坐车到约翰内斯堡,大约需要30分钟。滕比萨地区和约翰内斯堡的索韦托,都是豪登省具有代表性的黑人聚居区。其它国家的世界杯代表队大多入住舒适安全的大学校园或度假村,而朝鲜代表队却选择在贫民区训练。
体育馆的正门锁着,保安人员表示:“除了朝鲜足球队的队员,任何人都禁止进入,他们下午5点来。”场地的围墙上布满了铁丝网,这里非常适合避开外界的视线。当有记者试图拍摄铁丝网内的景象时,保安人员便上前欲夺走相机,还声称“要报警了”。“这是球队的要求吗?”这名保安人员回答说“是”。
朝鲜队入住该区的普罗蒂亚(Protea)酒店,是家四星级酒店,距离训练场地30分钟车程。这家酒店有177间套房,还有花园、人造瀑布、游泳池以及带有非洲风情的一些景观配套。
在安静的酒店大堂,悬挂着3面巨幅朝鲜国旗,还有20多名警察待命。酒店经理坦尼亚·马兰表示:“我们并没有觉得他们很冷漠,他们还拿着相机拍摄我们的舞蹈,不过他们的确很有纪律。”
一位韩国记者说他曾在酒店大堂看到主教练金正勋,礼貌地询问备战情况,而后者表示:“我们好像不可以在这种地方谈话。”球员们也都试图避免与任何记者的眼神交汇。
南非现在处在冬季,到了18时左右,天色渐渐变暗,而朝鲜队选择在犯罪多发地区进行夜间训练,更加深了其“神秘性”。郑大世谈到训练场地,也坦承“那儿有点吓人”,但说这话时,脸上带的是笑意。
意大利赞助商靠神秘赚吆喝
尽管一些西方国家对朝鲜具有根深蒂固的偏见,不过一家默默无闻的意大利运动服装公司认为,政治因素并不能阻碍其赞助出征世界杯的朝鲜国家队。
Legea提供赞助的足球俱乐部包括威尔士超级联赛冠军新圣人队和一些处境艰难的意大利球队,但最近与朝鲜国家队签订的协议,标志着该公司迎来轰轰烈烈的世界杯处子秀。“我们没有耐克和阿迪达斯的实力,因此必须找到其它方法来赢得人们的关注,”Legea市场营销主管朱塞佩·马里内利表示,“政治问题和我们没有关系。”
Legea向朝鲜队提供全套印有该公司标识的红色装备,马里内利拒绝透露赞助合约的细节,不过他表示,合约金额没有超过之前报道的4年400万欧元(合480万美元),而且包括“少量现金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