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队的霉运似乎无止无休,每一次大赛,都做着从末路到中兴的美梦,但看似强大剽悍的身体,总是出一些搞笑的状况。
1986年,马拉多纳像个顽童,笑嘻嘻地手指一戳,被点中罩门的巨人轰然倒地。有了卡佩罗,仍然摆脱不了宿命,这一次是守门员黄油手。下一个是谁?我押鲁尼。
英格兰和美利坚正在打嘴仗,BP石油公司在墨西哥湾漏油,奥巴马要踢英国人的屁股,这让英国老大哥恼羞不已,发誓要在球场上教训美国。但1∶1的英格兰败得肝脑涂地,因为他们成了笑柄。能看出来,鲁尼在控制自己的脾气,憋得红了脸,仿佛与自己体内的某种东西斗争,以至于忘了身处何地。不知为何,每次看到鲁尼发怒,当他紧咬嘴唇然后迸发出一句脏话,我体内的某种恶也随之冲出牢笼,那种感觉无比快意。
那时的鲁尼,让我想起电影《放牛班的春天》,里面的那个孩子,在蒙受不白之冤之后,微笑着点燃了那所学校。他眼神里的善恶交织的痛苦,像极了球场上的鲁尼。
有一本小说叫《分成两半的子爵》,一位子爵在战争中被炮弹炸成两半,从此他的一半成为邪恶的化身,犯下种种恶行,而另一半试图消除这些伤害。最后子爵的两半决斗,善与恶合而为一。这是一部关于现代人被孤立和伤害的现代寓言。
鲁尼也是一个被分成两半的人,某种意义上,他是英格兰性格的化身。这一半的鲁尼是个天使,他和青梅竹马的女友结了婚,虽然那个女孩平庸又穿着俗气;鲁尼的节俭天下闻名,携妻子下饭馆,周薪十几万英镑的他带着半价优惠券;他对球队的忠诚写在脸上,弗格森一句话,他可以为讨厌的C罗打几年下手,从没有一句怨言;如果你看一年曼联的比赛,你就会知道鲁尼在球场上有多爷们,无私得让球迷都看不下去。
另一半的鲁尼是个混球,他粗俗得像他的海盗祖先,从来不知躲避记者 的镜头,他有着暴力的因子,在球场上像个易怒的野兽, 随时准备踹向对手的裤裆。他不知道如何控制贪欲, 上了50岁老妓女的床,还被出书披露,说这孩子10分钟就匆匆解决战斗。
这是分成两半的鲁尼,他身上的善和恶或交替出现,或并辔齐驱。你都不知道该爱他哪一点,恨他哪一点,也不知这个暴怒的绿巨人何时会爆发,这就是我担心鲁尼出状况的原由。
其实,英格兰一直有它的两面。在英超赛场上,你看到的球迷最为文明,他们永远在鼓掌,而在域外,他们的啤酒瓶和屁股照耀全世界。英格兰既有绅士莱因克尔,也有流氓加斯科因,既有鲁尼,也有贝克汉姆,他们是英格兰硬币上的两面。
贝克汉姆和妻子永远恩爱,莱因克尔在场上从不吃牌,但我对他们敬而远之,因为脸上分明写着一个伪字。我热爱加斯科因,爱这个永远也戒不了酒的天才白痴,我热爱鲁尼,爱这个暴虐地挥出哭泣的拳头的善良的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