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特区报记者 陈晨
海瑶觉得很巧合:自己的生活轨迹几乎是跟着奥运会和世界杯在走。前两年,她和先生离开英国,回国住了18个月,正好赶上北京奥运会。今年,他们在约翰内斯堡亲历了南非世界杯,“我们打算过2年再搬回伦敦,准备去看伦敦奥运会。”她笑道。
海瑶姓郑,先生弗朗西斯·杰拉德称呼她叫海瑶,更多中国读者则通过散文集《南非之南》熟悉她另一个名字:恺蒂。1991年获复旦大学比较文学硕士后,恺蒂赴英,就读于伦敦城市大学信息科学系。在伦敦,她认识了在南非长大的丈夫弗朗西斯。2000年,恺蒂和丈夫一起从英国回到南非,丈夫创办了“起源中心”岩画艺术研究所,她则供职于一家媒体公司。
恺蒂把自己的生活分为3段,“我很幸运,能在这3个国家生活一段时间,充分了解这里的社会,这是3个完全不同的国家。”
办赛事,南非热情北京精巧
在恺蒂的印象中,中国虽是祖国,相隔日久,反倒有几分生疏,前年回国小住才总算是拉近了离开20年的隔膜。
“中国非常有能量,就像是世界的中心。有时也会感觉有点儿浮躁。节奏很快,大家在不停地忙各种事情。”也许是在国外生活久了,恺蒂对这种状态反倒有几分陌生,“南非就不同了,地处非洲最南端,离世界各地都很远,是一种挺刺激的生活方式。”
恺蒂所说的“刺激”,是与英国相比的。她喜欢用沉闷来形容英国的生活方式,“多少年都没什么变化,每次回去街道还是一样,每天大家说的话题也很相似……”
她认为,三地生活各有千秋。南非很宁静,自然风光绮丽;中国有活力,但太过紧张,英国坚守传统,却不免沉闷。国家的个性,直接反映在北京奥运会和南非世界杯上。
“你就看看开幕式吧。北京奥运会的开幕式宏伟却不失精巧,南非却非常简单,也不讲求技术。”恺蒂说,她觉得南非的开幕式也有好处,“可以让人安心关注比赛。”
在她眼中,南非世界杯的组织运作,虽说粗放,却不失热情,“无论是黑人还是白人,大家都到市场上去选一个呜呜祖拉,人手一个,交通堵塞也没关系,噪音过大也不在意。”
与身边朋友一样,恺蒂也觉得,粗放的世界杯能平安进行,真有几分幸运,“不仅是世界其他国家,就连南非当地人都很惊讶:我们居然没有出乱子,而且做得还不错。”当然,北京奥运会就不会有这么多担心,一切都有条不紊,非常平稳地推进,“这让南非组委会很羡慕,却也知道很难模仿。”
弗朗西斯则认为,对中国和南非而言,奥运会和世界杯绝非简单的体育赛事,更是一次在国际舞台上的展示机会。他从中归纳出一个共同点:中国举办奥运会是在改革开放30年后;南非承办世界杯恰逢种族隔离制度倒台20年后。“这两个国家都曾历经波折,却都在苦难后崛起。世界杯和奥运会是向世人展示自己崛起的舞台。”
世界杯,中国可以有
在见证过北京奥运会和南非世界杯后,恺蒂觉得,中国其实可以申办世界杯,“奥运会就在一个地方办,世界杯则在很多地方,所以中国办世界杯当然是件更好的事情。”另一点感受则是在国内看球时的感悟,“谁会在深更半夜起来看奥运啊,但是很多人会半夜起来看世界杯。这就是世界杯的魅力。”
对南非而言,足球并非大众项目,此间最受欢迎的项目还是橄榄球。据恺蒂介绍,世界杯尚未结束,关于新建场馆的未来用途就放到了议事日程。“以后这些场馆怎么办?会不会成为英国人所谓的‘大白象’——外表恢宏,实用不足。”
这些问题在国内却迎刃而解,国内许多城市都有档次不低、使用率却不高的体育场馆,申办世界杯基本上不要过多的基础设施投入。
世界杯给主办国带来的好处则更长远。恺蒂这两天又多了一个差事,儿子吕克连续三天要去参加小朋友足球俱乐部,踢一上午球,“这之前,南非的孩子都只玩橄榄球,现在四五岁的孩子,也开始普及足球了。”
在南非,不少当地人也爱拿南非足球队开涮,就连内容也和国内的很相似,诸如,如果不通过申办世界杯,南非足球是永远无法跻身决赛圈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巴法纳(南非男足的昵称)的热情和支持,语气中也少了些许挖苦和讥诮,“申办世界杯,可能也是中国男足再次跻身决赛圈的一种方式吧。”恺蒂开玩笑道。
最难忘,风光与拥抱
奥运会渐行渐远,世界杯也转瞬即逝。恺蒂说,十年一觉南非梦,感觉仍是他乡客。再过两年,她也许将和先生一起返回英国,留在心底深处的,是难以忘怀的自然风光。
“气候宜人、游泳池温度适宜、水果新鲜、食物可口。”她把对南非的第一印象写入自己的散文集《南非之南》中,其中许多美好印象仍保留到现在。
时间长了,她在和当地人交流中有了新感悟,“黑人其实特别友好,很会表达自己。英国人都很拘谨,这里的人却喜欢肢体接触,拥抱、握手,大家在一起很开心。”无论家里的黑人保姆,还是加油站普通的工人,未言先笑,让人觉得特别温暖。
“在英国教堂里,大家都很一本正经。在这里,就是唱歌啊、跳舞啊,手牵着手,亲如一家。”回忆起这些细节,恺蒂很兴奋,历历在目。
“离开以后,最让我想念的还是这边的大自然风光吧。还有就是一直可以看到很多热情的笑脸和拥抱。这些都是特别的,在英国就不会有的。”语气中,透着几分留恋。
她说,如果一定要在中国、南非和英国中作选择题。她最爱的还是上海,毕竟那儿是养育了她的故土,有着许多亲人和朋友,“可我先生不会讲中文。在中国的时候,他抱怨;到这里,我也抱怨。”
从伦敦到约堡,从约堡回上海,再从上海再回约堡,夫妻俩有如候鸟般在世界各地迁徙。可正是这略显折腾的迁居,让他们一家经历了北京奥运会和南非世界杯。没准,还有两年年后的伦敦奥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