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红
知名写手,前《南方体育》美女记者,爱好广泛,西画、声乐均有涉猎,曾终日研究《易经》,混进文学院。
“可知这样大族人家, 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终场哨未响,探春这句话早先回荡在耳边。
12年前的决赛,恰逢停电,大半个城笼罩在黑暗中,我焦急等待着,等待着,无可奈何睡去了。早上醒来,巴西队死了,赛前看起来必胜无疑的巴西,居然死了,连中三枪。没有了看重播的心情,却听说了那场比赛许许多多的传闻。几年后的某天,我终于响应了职业号召,观看了那场比赛的录像,一场莫名其妙的比赛,看不懂。12年后的夜里,灯火通明,黑暗却丝毫不减。巴西队又一次挥刀自宫,在上半场把荷兰队随心所欲地揍了个痛快以后,下半场自捅两刀,刺刀见红。每一次,巴西都在万万不可能输球的时候,输了。这样另类的葵花宝典功夫,确属巴西独门。
我记得刚开始看球时很喜欢巴西队,不记得什么时候起没了感觉。林林总总分析球迷类型的人,常把巴西球迷归入天真类。我始终是个天真的人,但不喜欢巴西了。足球比赛的魅力在于它的不可预知性,这话正确,前提是不可预知性是出于足球运动本身,由球员的想像力、创造力、爆发力乃至所谓的精神意志所产生。胡乱飞舞的红牌、不公平的判罚、球员可疑的发挥失常,这些所导致的不可预知,总是千夫所指、万年遗臭。情人时不时送个神秘小礼物,那叫惊喜;定时、不定时饱以老拳、烧房子、裸奔,那叫精神病,那日子叫惊恐。春天是精神病高发季节,所谓“菜花黄,医生忙”。我看着巴西队黄黄的队服,很有点菜花黄的意思,何况12年前挨过巴西队狠狠三记耳光,我觉得有些惊恐也就不足为奇了。
东方不败肯定心理不正常,健康人不会通过伤害自己的自残方式换取名利。同样,健康人不会喜欢被人骂娘、痛揍,我既不是受虐狂,遂逐渐远离了巴西队。那些盘带球技术、富有想像力的接传球,依然时不时令人惊艳,“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吧,也让我心疼也让我牵挂,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到了这一届,功利的防反没有惊艳,只有惊讶:巴西可以踢得这么难看!晴雯可以撕扇,她美,她媚。巴西队,这次你踹我们两脚时是不是忘了自己面目如鬼?不是郎心似铁,是佳人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