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出局之夜,看着夸利亚雷拉痛哭、卡纳瓦罗摸着他的脑袋以示安慰的场景,莫名想起了另一场著名哭戏:一个月前在伯纳乌,刚夺冠的穆里尼奥正坐上 Audi A8打算离开,忽然又打开车门跑向墙角边的马特拉齐,两人抱头痛哭。
后来穆里尼奥这样解释道:“当我离开的一瞬间,忽然看到马特拉齐无助地靠着墙。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将要离开一群因我而收敛起所有锋芒的人们,马特拉齐是谁?是世界冠军。为了我和俱乐部,他任劳任怨,扔掉了将军徽章,做了一名最出色的上等兵。不错,我哭了,我只会在士兵面前流泪。”
正是这场哭戏直接奠定了一个月后意大利这场哭戏的基调。
国米夺冠是意甲的荣耀,也是意甲的悲哀。决赛中登场的蓝黑军团中,3个巴西人、3个东欧人、4个阿根廷人、2个非洲人,荷兰人只有一个,却是场上灵魂。马特拉齐作为唯一一个本土球员登场,竟是89分钟后的事了。
一个月后的南非,布冯受伤之后意甲连个合格的门将都拿不出手,37岁的卡纳瓦罗寿高则辱,相比失误,对他真正的侮辱是这支Azzurri无人可接他的班。充斥在场上的是一群乌迪内斯和那不勒斯的中流球员,兢兢业业的他们不是蓝衣,只是蓝领。
意大利终于接到了催命电话,这个电话足足迟到了四年。电话门事件在2006年世界杯前肇始,首先给意大利队带来的却是意想不到的好处。巨大的外部压力反而让球队拧成一股绳共度时艰,更重要的是当年有一群见过世面的球员——决赛时场上11人中9人效力于四大豪门,这个数字4年后锐减到6,而且老的老,少的少,短板不胜计数。
电话门的负面效应显示出滞后性,受到严惩的尤文和AC米兰久久未复元气,国米联赛五连冠折射出意甲整体颓势。两年前多纳多尼像多梅内克一样没有进行球队新陈代谢的换血,但必须指出,此多非彼多,多纳不比多梅,意大利夺冠后人才不增反少,凋敝日盛,委实无血可换。
作为欧洲足球数一不数二的聪明人,穆里尼奥永远能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在最合适的地点。他在意甲最虚弱的时刻到来,在风卷残云攫取大堆奖杯之后,又在意大利足球一个时代彻底完蛋的时刻,及时抽身而去。
在塞林格的小说《献给爱丝美的故事——怀着爱与凄楚》中有个有趣的谜语——墙和墙说什么?拐角那儿见。在伯纳乌的拐角,穆里尼奥有一句话没有对马特拉齐说,“对不起,意大利完蛋了。”然后,他一个转身,把爱和凄楚统统留给了意大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