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徐平(发自约翰内斯堡)
在南非约翰内斯堡,有一家非洲最大的中医院,医院是由祖籍在武汉的徐有强和他的妻子创办的。在他们的共同努力和推动下,南非成为海外第一个承认中医合法的国家。当地时间22日下午,记者走进了这家全名为“中国中医诊疗院”的中医院……
这座占地仅1000多平方米的中医院,与国内任何一家中医院相比,都只能算是小儿科,但这样的规模在整个非洲,却找不出第二家。记者看到,这儿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骨伤科”、“综合治疗科”、“儿科”、“妇科”一应俱全。来此看病的人,有生活在当地的中国人,还有黑人,也有白人。
因回国有事,徐有强并不在医院。实际上,医院的日常诊疗服务和经营也主要由他的妻子孙庆涪在全权负责,徐有强已经转向到了中非间的经贸活动中了,目前身家已经过亿。孙庆涪向记者讲起了他们艰辛的创业史。
34岁闯荡“最后一块大陆”
徐有强的祖父是武汉名医,抗战时期,不愿为日本人服务的他辗转到了重庆,从此扎根在了异乡。难忘故土的他,特意将自己的儿子取名为“楚才”,也就是徐有强的父亲。虽然自己不会讲武汉话,但徐有强至今都没忘记自己的根在武汉。
1977年,徐有强在成都中医药大学读书期间,认识了同班的重庆姑娘孙庆涪。大学毕业后,两人成了家,一起进入重庆一家医院工作,收入和社会地位都不错。1991年,孙庆涪的3个病人,给他们提了一个建议:到南非去发展,那里是“最后一块大陆”。孙庆涪至今有些惊叹当时两人的勇气:“我们当时都34、35岁了,房子什么都有了,我都不知道,我们是怎么下定决心去异国他乡发展的。”为了让家里人放心,他们撒谎说去了美国,而不是贫穷落后的非洲大陆。
不过,徐有强、孙庆涪夫妇的诊所,并不是一开始就有这样的规模的,经历了外人难以想象的磨难——以出国为例,两人各带着1000美元出国,不过从深圳蛇口出关时被扣得只剩下50美元。“当时完全是举目无亲,一个熟人、一个朋友都没有,好在当时在约堡的华人都很热情,帮我们找房子住,给我们饭吃。”孙庆涪回忆。
为了生计,他们刚来到南非约翰内斯堡时,摆过地摊、卖过服装、卖过手表、卖过拖鞋……不过让两人最有印象的“第一桶金”,还是靠行医挣到的。一次,一位中国商人的孩子病了,孙庆涪用随身携带的中药治好了他,结果得到100兰特酬金。“那时候我就在想,总有一天,我要在约堡开自己的中医院。”
神奇针灸让南非人折服
与在南非创业的大多数华人一样,徐有强夫妇也被偷、被抢、被骗过。在遭遇一次抢劫时,劫匪开了枪,至今徐有强那只受伤的手臂仍有麻木感。历经磨难,1998年,徐有强夫妇终于赚够了钱,在距离约堡唐人街不远处买下1200平方米房产,建起了“中国中医诊疗院”。然后花了差不多1000万元,从国内进口了大批中药材和医疗设备,开起了南非第一家综合性中医院。同时还在唐人街开了一家“中国大药房”,专门卖中药和中成药。
据孙庆涪介绍,在所有中医治疗中,以针灸最受欢迎。记者在医院采访时,正好遇到白人母女menda前来看病,两人都是有些腰椎疼痛。孙庆涪向记者介绍了中医的诊断过程:“一般来说,先看舌头等部位,然后按摩,之后再是针灸或者艾柱(一种植物)灸,最后才是加电、拔火罐等程序。”menda母女显然是这间中医院的常客,在按摩和针灸之后,连声感谢着离去。“我们的收费相对比较低廉,比如像跌打损伤这样的小病,一般来说几十块钱就OK,而且效果更好。不像其他公立或者私立医院,要么太粗心,要么太贵。”孙庆涪介绍。据不完全统计,中医院每天大概有三四十人前来看病,中国人和外国人大概各占一半。中国人大部分是来看头疼、跌打损伤、胃痛等病的,还有不少人抱着“求子”的目的前来。而在老外里,前来针灸的大概占了70%到80%。
齐心推动让中医合法
在除中国之外的绝大多数国家,中医是不被承认的。打个比方,有中国人要想在美国开一个中医诊所,他是不具备行医执照的,不能被称为“doctor(医生)”,只能叫“针灸操作者”或者“刮痧操作者”。然而在南非,中医是合法的,从业者是可以理直气壮说自己是“doctor”。而这一切,与徐有强夫妇的齐心推动有关。
在2000年以前,南非法律没有承认中医的行医资格。实际上,徐有强夫妇的医院开业时,是以“中国中医中心”的名义来注册的,说白了就是打“擦边球”。中医院里需要用到的中药、中成药当时还没办法进口,所以只能靠朋友带来,很麻烦。
那段时间,徐有强夫妇联合国内的中医专家们,一直为中医的合法身份而努力。集思广益下,他们终于找到了3位曾接受过中医治疗、并对中医有好感的南非国会议员,请他们向国会提交议案,从而确认中医合法地位。1998年第一次申请,没能通过;1999年第二次申请,仍然没能通过。到了第三次,经过3位议员的不懈努力,四处游说,南非政府终于承认了中医的合法地位。从此,南非成为除中国外唯一认可中医资格的国家。
最近,孙庆涪还在忙着让中医进一步发扬光大——中医到底是叫以中国为基础的“传统中国医学”(TCM)还是日本韩国力荐的“东亚医学”,目前正争论不休。作为南非乃至非洲区的代表,孙庆涪坚决认为该叫“传统中国医学”,“这是老祖宗给我们的宝贵财富,绝不能被别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