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家
让我们回到两天前,去看一组蒙太奇画面:惊愕的机票,慌乱的行李,惨遭出卖的阿内尔卡正低头。沉重而细碎的脚步令通往伦敦的甬道比漫长更加漫长。
我们必须承认,法国的传统可以是方丹的效率,普拉蒂尼的任意球,或者齐达内的马赛回旋,但绝不是内乱。
无法接受此事实的队长埃弗拉愤怒了,激动的舌头向全世界指控着内鬼,无法遏制的滚滚怒火足以将塞纳河的流水点燃,但关键是,问题的要领根本不在寻找谁是内鬼这种内向的数学模型上,法国队已经从内部开始坍塌,他的表演在即成事实面前毫无意义。
罢训成为了骄傲的法国人最后一点虚荣,尽管这份虚荣在第三者眼中是如此荒诞,如此莫名,甚至可笑。但我们还能要求他们什么呢?多梅内克的哲学早已成玄学或者伪学,他只剩下了凌乱的胡子和无力的嘴巴,他的眼睛则需要泪水。他不禁深深后悔,后悔没有在两年前就如全世界法国球迷所期待的那样,将这一切痛快结束,抽身远离。但是现在,迟了,太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枯燥的单词记下这最后的,没有解答的事物。
事实上有解答,这解答不是把道德还给道德,而是人类最高级也是最低级的智慧,我如此形容它:山属于山,水属于水,梵高属于画笔,莫扎特属于钢琴。而这支法国队,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南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