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比7———昨天,朝鲜队没能创造奇迹,却遭遇南非世界杯开赛以来的最大一场惨败。
无论世事,抑或平生,总有一次失败避无可避,刻骨铭心。这一次,轮到朝鲜男足。
其实,在世界足球的话语权平台上,近百年来根本没有亚非拉兄弟说话的份。本届世界杯,朝鲜队以32强最高的夺冠赔率被公认为实力最弱;过去18届世界杯共19场惨不忍睹的败仗,9成以上是由亚非拉等第三世界国家或经济较不发达的东欧国家“制造”,其中朝鲜男足的同宗兄弟韩国队曾连续创出0比7、0比9的败绩,西亚首支杀入世界杯16强的沙特队,也吞过0比8的苦果。这些历史和现实,证明亚非拉足球一直未能颠覆“生杀予夺、悉听尊便”的屈辱地位。
因此,刚刚在巴西队面前筑起的“钢铁战士”形象轰然坍塌,没有人会过分意外。但相当一部分中国人(也包括笔者),确实曾期待着朝鲜队凭借他的“神秘”形象而意外爆冷。既然我们依靠普世足球发展模式(力争办出高水平的国内联赛,引导高水平运动员到欧美列国联赛淘“经”等)一直以来收效不著,那么看看朝鲜凭借“精神力”和“敢死队”的风范,能否以非主流的方式捅破这厚重的铁幕?
结局,大家都看到了,壮士未捷身先死,亚非拉百年足球屈辱史又划上重重的一笔。
然而,朝鲜男足留下的绝不是悲悲切切。在这个由物竞天择、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规律支配着的世界上,那些亦步亦趋、蝇营狗苟、强求大同的现实主义者的确强势,但只有那些始终昂起不屈头颅、虽九死其犹未悔的理想主义者才配青史留名。海明威笔下的古巴老渔夫,就是这样的理想主义英雄:连续84天没捕到鱼的他,终于钓到了一条从未见过的大鱼,却又被它在海上拖了三天才将其擒住。归程中,渔夫的收获一再遭到鲨鱼的袭击,到港时只剩鱼头鱼尾和一条脊骨。然而,一无所获的老人说:“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被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
不错,从来就没有强大到不失败、不毁灭的人或物,但从来都有能被摧毁却不能被征服的人。但愿,朝鲜男足能一直保有如此精魂! ·汪 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