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上润
作为人到中年、肉身依然坚挺的代表人物之一,布冯让意大利的门将位置成为了一种个人化的标签。17岁首次代表帕尔马队出战后的这些年里,他陪着尤文图斯一起打意乙,他和卡纳瓦罗在德国举起了大力神杯。他送别过马尔蒂尼、维耶里、托蒂,他是古典意大利时代为数不多的孤臣孽子,如今也终于被轮到在世界杯上完成最后的谢幕表演。
对巴拉圭的上半场,布冯被破门,然后于中场休息时泫然而退。随后被公布的新闻是:“由于腰椎伤情,布冯可能休战四个月之久。”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南非时间里,我们也许很难看到他那笃定平静的面庞。
按照吾国的传统医学定义,一个男人被自己的腰击倒,简直堪称耻辱性溃败。布冯为意大利队坐镇多年,亲手扼杀过齐达内们的光荣与梦想,但最终被一根腰椎间盘所刺穿,默然倒地,没有悲壮,只有讪笑。如同一位常年扮演成熟型男的演员,最终在一部盖里奇风格的黑色幽默片中草草完成谢幕。
所谓世界杯,就是以这么残酷的方式将人击倒。
这个32岁的男人,曾被誉为世界上最全面的门将,他的前生没有贝克汉姆那样炫目光彩,他的后世也绝无可能如齐达内一般功成名就。听说他找东家的工作很顺利,但无疑有关他未来的职业蓝图已经定型——不断地降低就职俱乐部的档次,不断地被更年轻的前锋晃倒,不断地在破门集锦节目中出任主角。
对于即将到来的这一切,布冯除了坚定地表示要留在南非进行保守治疗,等着意大利闯进决赛后再行披挂上阵外,仍如往常一般淡然一笑,如风吹过,无痕无迹。
而对于每一个年过30的男性球迷,都应该以手扶腰向布冯致敬,向每一个恹恹欲睡的老球员致敬。和他们一样,我们松软发福的腰下,同样是30余年的风霜,累积着此生的责任、义务、负荷与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