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球衣战靴换成了西装革履,当带头大哥成为足球教父,当踢出去的球变成说出去的话……你可以感叹时光的流逝,但当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你面前之时,你更多的是感慨,那从来不曾消减的力量。
一个有魅力的人,无论少年中年;一个保持愤怒的人,无论今夕过往。做愤青易,当愤中难。在属于愤青的岁月里,你可以气焰嚣张,你可以拔刀相向;而在西装包裹着的人到中年,却依然故我、四面树敌。世界给予他那么多,他却依然觉得世界有所亏欠,这种愤怒的境界,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达到。
一个爱憎分明的愤怒中年人,给手下球员最深沉的拥抱,向对方教练席咆哮而去……
恩怨痛恨两个人
还是听听马拉多纳怎么说吧。
——我一生最痛恨两个人,一个是法国人普拉蒂尼。记得在意大利时,我在那不勒斯,他在尤文图斯,他曾说:“我能用一个足球做到的,马拉多纳用一个橘子就能做到。”但我还是不喜欢他,甚至痛恨他,因为,在我的心底,他永远是个小人。
——另一个最痛恨的人,不说大家也知道,对,就是那个所谓的“球王”——贝利。我不喜欢他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个政客,虚伪,墨西哥世界杯后,贝利来找我,甜言蜜语,甚至还兴致勃勃地拿吉他为我弹唱了一曲,但我告诉自己,永远也不要和虚伪的政客站在一起。
——我是个很重情意的人,我的一生中,有很多知心的朋友,他们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那些光辉的名字将一直印刻在我记忆里,罗纳尔多、罗纳尔迪尼奥、贝克汉姆、劳尔等等等等,但最知心的还是马特乌斯。
不虚伪、不矫情,敢爱敢恨,敢说敢做,不论贝利的老球王身份,还是普拉蒂尼的欧足联主席之尊。相对于大多数中年人的八面玲珑,马拉多纳保持着直率的性情。
事业:拿起战术板
愤青与愤中的相同点是从来不缺乏勇气,但区别是表达方式有所不同。
时隔十六年,马拉多纳回到世界杯赛场。不同的是,马拉多纳由球员变身主帅。曾经有这样一张图片,每一个球迷都难以忘怀,斜晖默默,漫漫的绿茵场上,拖着一道长长的身影。而留给球迷的,只有一个穿着“10”号蓝白剑条衫的背影。
16年后的南非世界杯赛场上,他回来了。他听从女儿的劝告,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阿根廷出线历程的艰难与狼狈,让马拉多纳手中的教鞭充满非议和怀疑的眼神。一个任性自大、自以为是的主帅,只能是一支球队的短板。“成事在梅西、败事在老马”,成为世界杯开赛前,大多数人的共识。
但是,仅仅用了两场比赛,还是那个马拉多纳,就成了人们眼中相当靠谱的主教练。有1∶0的保守功利,也有4∶1的酣畅淋漓;有三锋布阵用心良苦,也有变阵换人恰到好处;有批评球员毫不留情,但又信任有加毫不怀疑。
球员马拉多纳的妖气,好像陡然间又回到了教练马拉多纳的手上。无论他手中的战术板,能否勾勒出大力神杯的模样,但马拉多纳这个名字,都是南非世界杯的第一球星。
信仰:自由的境界
——即使是当我努力地向着自己的梦想飞奔的时候,那种孤独的感觉始终牵扯着,怎么也无力摆脱,或许,做一个上帝的使者,注定是要孤独的,尤其是在球场上。
这是马拉多纳的话。
——无数的生活经历告诉我,当一个旅人乃是我的宿命。
这是格瓦拉的话。“我一生最崇拜两个人,一个是已经逝去的格瓦拉,为了纪念他,我把他的头像刻在的我的手臂上,他是个叛逆者,我也是,他为了追求自由愿意献出生命,我也愿意。一个是现在古巴的领导人卡斯特罗,他是个慈祥的老人,也是个坚定的斗士,在他的身边,我永远也不会感到孤独,也永远也不会感到害怕。”
一个愤怒的人,总是有着与生俱来,无法摆脱的孤独。格瓦拉和卡斯特罗,是马拉多纳最崇拜的人,这个成长于贫民窟的少年,没能成为自由的斗士,却是球场上的孤独者。仰望星空,马拉多纳看到的是自由;脚踏实地,马拉多纳驱动的是足球。在精神领域,两者统一地存在着。
正在世界杯鏖战的马拉多纳,除了夺取大力神杯之外,还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拜见92岁的前南非总统曼德拉。为此,马拉多纳已经准备好一份礼物,自己的签名球衣。
气质:父亲的角色
骄傲在父亲的眼中,自己的孩子永远是最棒的。与韩国比赛过后,老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上球场,像个骄傲的父亲一样,逐一拥抱他的孩子们,祝贺他们取得了一场胜利。马拉多纳曾经这样说:“我信任我的23名战士,我愿意和他们死在一起,我为他们的表现骄傲,为他们对这件球衣的态度骄傲。”
护犊 同韩国赛前,马拉多纳再次呼吁给梅西“特殊照顾”,他甚至希望,如果韩国人对梅西犯规就应该出示红黄牌。比赛中每次韩国球员对梅西的侵犯都会引来老马的不满。老马曾经冲着韩国替补席做出过激的动作,并和许丁茂对骂。在老马看来,他不允许自己的孩子遭受任何“伤害”。
尊严当一个父亲受到外界的挑战时,他应该坚决战斗维护尊严,为孩子们树立榜样。马拉多纳从来不会在媒体面前批评自己的球员,当然,更不会让别人来批评。比赛前他和贝利的嘴仗打得不可开交,只因为贝利率先发难,认为阿根廷球员的实力并非世界最强。赛后发布会他也不忘继续奚落贝利,重申后者“应该被送进博物馆”。
冷静 本场他在贝隆缺阵情况下的战术安排令人称道,将梅西放到前腰的位置让阿根廷全盘皆活。而下半场阿根廷在韩国队的猛攻之下一度显得非常被动,此时马拉多纳果断换上阿圭罗,后者上场仅仅1分钟就改变了形势,助攻队友为阿根廷锁定胜局。
本报记者 李清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