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通往伊利斯公园球场的路上,巴西国家电视台的记者拦下一个个亚洲面孔,“不,我们来自中国。”
奔放的巴西球迷,披着国旗,戴上假发,画上油彩,尖叫着冲着亚洲面孔:“今天,4比0。巴西,巴西……”全都错了,这些亚洲面孔,统统不是朝鲜人——
天寒地冻,地面的水,结了薄薄的一层冰。这是本届世界杯巴西队首次亮相,球场扑满扑满,一片黄绿色的海洋。聚光灯,大屏幕,激昂的非洲乐曲,还有压倒一切声响的呜呜祖啦。再没有更热闹的嘉年华了。
志南哲一个人站着。身裹红色的棉衣。胸前绣着朝鲜国旗,脸上也有彩绘。他挤过人群,一个人走到底层一排的位子。栏杆再往下就是草坪。球场上朝鲜队员正在进行赛前热身,志南哲只是想靠自己的亲人更近些。那么零落的身影,矮矮小小,单单薄薄。他不知疲倦地挥舞着手中那面小小的朝鲜国旗。心中一阵酸楚,便红了眼眶,泪,怎样都止不住。他不停地抹去眼角的泪,不在乎周围好奇的目光,这一刻他与自己的祖国在一起。“我出生在日本,但我的父母是朝鲜人。”情绪上了头,有些不受控制地激动。他扯过国旗,盖住面庞,“我爱朝鲜,我也爱韩国,我们都是一家人。”志南哲吸了吸鼻子,单眼皮又红又肿,“比赛结果?这重要吗?”
朝鲜国内没有球迷前往南非。看台上星星点点的,飘扬着三四面朝鲜国旗,大多都是旅居异国的朝鲜人。李成一的英语很出色,中文能力也勉强够交流。大学刚毕业的他眼下在莫桑比克工作。两天前,李成一和另几名朝鲜同事一起来到约翰内斯堡,“我们势单力薄,但我们与所有球迷一样,热血沸腾。”他大方地与国外球迷合影,“朝鲜,不神秘。”
人群中,还有白皮肤、蓝眼睛的“朝鲜人”。一名墨西哥球迷披上大大的朝鲜国旗,“你看,没什么人为他们加油,我要祝他们好运。”
这是巴西的主场。桑巴的热情,舞动世界杯。朝鲜的声音,或许微弱,但却是无比勇敢,充满力量。特派记者 华心怡(本报约翰内斯堡今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