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虹飞：德国队的游戏

　　吴虹飞（音乐人）

　　　“足球，就是二十二个人在场上踢球，最后德国人取胜的游戏。”这是莱因克尔的名言，不知被重复提过多少次，因为德国总是赢球，而这句话也集中地体现了德式风格与现代足球胜利之匙的密切联系。

　　　类似的说法还有一种：“足球，就是巴西人和德国队的游戏。”这句话同样使用了定义性的语句结构，只是主角除了团队至上的德国，还要加上个人主义的巴西，更强调了“人”与“队”的区别。可惜的是，经过多年的起落变迁，“德国队”仍是德国队，而“巴西人”却越来越“巴西队”了。

　　　说了这么多德国队好话，我个人还是难以喜欢德国队。这是因为……他们摆明了是在欺负人！对澳大利亚这一场，德国获得的所有机会几乎都一样！他们瞄准对手某处死穴，从第一分钟到最后一分钟，对同一个地方反复打击，绝没有第二种想法。这与八年前他们用高空球轰炸沙特，更早时凭体力拖垮荷兰匈牙利，甚至，与二战中古德里安领衔的闪击战同出一辙。

　　　我们甚至可以联想到，在理性主义的温情外衣之下，整个西方世界不遗余力地扩张他们的现代文明，四百年以降，莫不遵循这样的思路：一旦在竞争中确立某种优势，就一定要将这种优势发挥到极致，尽力挤占他者的生存空间。按照成王败寇的逻辑，这样的思路容易让一个人，一支球队甚至一个国家、一种文明迅速强大。可一旦这样的强大令竞争对手不得不遵循同样的思路，最终产生的结果往往会令世界损失了应有的多样性，充满了偏狭与功利，足球如此，就成了反足球，而文明如此，则变得反文明。

　　　生物多样性之存在，使得我们得允许人家继续采取这样的玩法。但对其他强队来说，这种无比有效的攻击型的功利蔓延，远比意大利那种保守式的功利更能蛊惑人心。现在巴西人已经开始向这种攻击型的功利靠拢，以后恐怕会有更多球队趋之若鹜，于是足球风格将会趋同，多样性将会降低，迟早有一天，足球会去掉“巴西人”，变成“德国队”自己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