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老高(就是那个MR.DOG)来找我麻烦:你写什么呢?你才MR.DOG呢?我严肃地纠正他:你错了,我是MR.sex,翻译成中文就是“性感先生”。老高大笑而去:你丫自认很“性感”吧。
看来写日记是个得罪人的事,特别是在报纸上写。当然,私下里写也要注意,比如有个烟草局长写日记就把自己的官位写丢了。虽然我是在南非,大部分出现在日记里的人物都是不懂中文的老外,但编排人的事,还是少干为妙。
揭幕战前去球场,堵是正常的,但路上的“风景”让人无法忘怀。路边站满了看热闹的黑人,老的少的都有,吹喇叭的、跳舞的、狂欢的,让人忍不住想跳下车参与其中。趁着堵车,一个小个子跳到我们车前,就着车内的音响疯狂舞动,司机卡比索扭动着身子,一只脚踩着离合器,一只脚按节奏点着刹车,我们就感觉到一阵有节奏的“车震”,车内车外,人车合一。
边上是冬天里略带枯黄的草原,再远一点是一段干涸的河床,和一片随风摇曳的小树林。那一刻,恍惚看见一群狮子在太阳底下慵懒地晒着太阳,成年的辛巴正用它锐利的目光盯着我们。海子的诗又一次闯进脑海: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我的笛声呜咽,泪水全无,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抬头看见远远的足球城体育场,说什么世界杯的非洲风情,明明是闯入非洲风情里的世界杯。我们这群外来人,即使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终究是一群闯入别人世界的外来者。面对这群甚至衣着都有些破烂的人,我们一直怜悯他们的物质生活,然后批评他们的治安环境,然后认为,世界杯必将带给他们更多的收入,更多的发展机会。可问题是,我们没有他们的快乐,甚至没有他们那样自由表达快乐的奔放。我们只是拿着相机,躲在车里观看,或者羡慕。
世界杯刚刚开始,对于刚刚来到这个神秘国度的人而言,与其不停挑剔,不如换个眼光看世界。南非人其实都快乐,而这种快乐也许就是陶渊明说的那种,“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黄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