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朝阳：博斯克的功利成就克鲁伊夫的艺术

　　恰恰是博斯克的“功利”成就了克鲁伊夫的艺术。7场只进8个球的冠军不是偶然的，博斯克的成功源于他的保守。

　　——孙朝阳

　　两年前我是西班牙的支持者，当大多数球队倾向于以时间换取空间，强调速度和效率，西班牙却反其道而行之，以空间换取时间。西班牙的小个子像是戴着放大镜踢球，在别人看来是难以通行的羊肠小道，在他们却是来去自如的阳关大道。有风格总是值得尊敬的，何况这种风格还很难得，并且很成功。

　　但是克鲁伊夫及其追随者的自我神化让人厌烦，巴萨和穿着西班牙球衣的巴萨踢的不是球是艺术，别人都是蝇营狗苟的功利主义者。当然偶尔也会表扬一下别人，前提是你要按我的套路来，就像是老师表扬学生。

　　西班牙的吉祥物除了章鱼保罗还有纳达尔。2008年纳达尔夺得温网冠军后不久，西班牙拿下欧洲杯；今年的温网冠军又是纳达尔，西班牙拿下世界杯。西班牙的网球高手大多与足球明星关系不错，彼此经常捧场。纳达尔这次也到了南非看决赛，他们可以聊聊网球。

　　以纳达尔为标志人物的西班牙红土高手们是底线打法的代表，他们坚决站在底线拉锯，等待对手出错。稳定压倒一切，甚至连击球线路都不愿轻易改变。网球的保守比足球的保守更加显而易见，ATP、WTA曾公开承认过网球的观众有所流失，他们想了很多办法，甚至对女球员的球衣越来越像游泳衣也持开明的态度，但是从来没有指责过球员的打法。

　　纳达尔可以告诉西班牙的球星们，他的死对头费德勒有没有标榜自己艺术的同时指责他功利。还有与克鲁伊夫同级别的球王博格、麦肯罗等人，有没有摆出一副为网球运动忧心忡忡的架式，唠叨当年才是真正的网球。以及祖上光荣的英国人，他们曾一次次为打法古典的亨曼满怀希望，又一次次大失所望，但从来没有拿维多利亚时代的贵族运动说事，指责对手粗鄙而且非正统。

　　如果大多数人真的觉得一项运动变得沉闷，那么也许到了修改游戏规则的时候，而不是到了用道德评判指责球员和教练思想觉悟不高的时候。

　　恰恰是博斯克的“功利”成就了克鲁伊夫的艺术。7场只进8个球的冠军不是偶然的，博斯克的成功源于他的保守。欧洲杯冠军的班底博斯克只动了一枚棋子，那就是用一名后腰换下一名前锋（托雷斯在时比利亚改踢大卫·席尔瓦的中场位置）。自始至终西班牙都是用阿隆索和布斯克茨两个人填补塞纳一个人的位置。老谋深算的博斯克深知世界杯的残酷，一个欧洲杯不足以彻底根治西班牙控得住球，控不住自己心跳的痼疾。他必须把中场控球能力的优势强化到极致，以增加球队的硬度来保持信心，哪怕牺牲攻击力也在所不惜。

　　信奉非功利足球的人说了，踢成这样也是功利的对手逼的。瑞士这类的对手摆个铁桶阵逼你撤下一名前锋？这已经近乎强盗逻辑了。那我只能说，泪水也有功利非功利之分，斯内德的泪水是为了一直惦记但未能得到的大力神杯而流，而圣卡西之所以比赛尚未结束就已经泪流满面，是被自己球队的艺术足球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