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找我吗?你会找到死吗?——《苏州河》
“当我发现自己处于烦恼之中,它来到我的身边,为我指引方向,顺其自然;当我身陷黑暗的时空,它站在我的前面,为我指引方向,顺其自然;所有伤心的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将会有一个答案,顺其自然;即使他们将要分离,他们仍有机会看到一个答案,顺其自然;阴云密布的夜空,依旧有光明,它照耀我指导明天,顺其自然。”——《昨天》
福州知道贾宏声这个人的,也许不会超过10000个。但是他这个人的故事,还是可以一说的。
2010年7月5日,他跳楼自杀。
2003年,他的自传体电影《昨天》上映,在电影里,吸毒的贾宏声朝着饰演他父亲的父亲给了一个响亮的嘴巴。
2000年,他和周迅主演娄烨的电影《苏州河》。电影里的周迅摇曳万端,捕捉不住,如同她的人生。但是这部电影人们都知道是周迅爱上贾宏声的起点。
1988年,话剧演员贾宏声出演李少红的处女作《银蛇谋杀案》,整个上世纪90年代,关于“中国男演员白面小生不敌丑星”的话题讨论热过好几年。贾宏声是中国第一代白面小生的代表。
贾宏声这个人,用简练的话来描述,他是一个吸毒者。他自称是约翰列侬的儿子,他的自杀几乎所有了解他的人都不会真正感到意外。
中国影迷不会因为自杀掉一个这样的人而遗憾。
但因为他的存在,太特别,所以,他的死,还是让很多人感到一种缺失。这看似是一个矛盾。
在《苏州河》的开头,黑色画面,一个声音,“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找我吗?你会找到死吗?”贾宏声的人生如同他在影片中不断饰演的那类完全相同的主角,一直在寻找,至死未停。
寻找一个女人,或者寻找一种意义。从某种程度上说,贾宏声是影视圈少见的那种完全纯粹的人,他鄙视他以前饰演过的偶像派,想吐,他完全自我,以至于拒绝外在的一切束缚,包括被我们视为天经地义的伦理、现实和其他种种。
这也是我们在贾宏声之死消息传来后的某种内心颤抖,比如我们看世界杯的时候,我们也许没有发现,一些东西正在失去了。
三十而立,成熟意味着不同的变数。人生道路的分野和分裂在这一步呈现出来。有些人如同许巍,从地道歌手完成绝版青春而走向蓝莲花般的温暖,有些人能够原谅他的失去,更多人拥抱他的成熟。他变了,他没变。有些人如同巴西队,在桑塔纳艺术足球试验的失败之后,痛定思痛,变得坚强或者坚硬,变得功利进而完全功利化,最终输掉人生,输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有些人如同罗本,他拥有跟范巴斯滕一样的才华,一样脆弱的右腿,有一天,他学会了狡猾,他学会伪装和自我保护,这还是那个无论5比0还是0比5时都一样只知道执著向前的边锋吗?
最后,还有一些人如同巴尔德拉马,如同贝尔萨,如同走不出昨天的马拉多纳,如同贾宏声,他们的人生成败未知,甚至对有些人来说成败已不再重要,他们活着,就是一种化石和标本,他们死去,地球照样转动,足球照样转动,所有人都不受连累,无知无觉。
贾宏声是列侬的儿子,他的自传电影名叫《昨天》,也是列侬的著名的歌,yesteday。
Now I need a place to hide away
I believe in yesterday。
我们可以理解贾宏声,他只是需要回到昨天,去躲一躲。
就像,昨天躲在Q7SUV里的马拉多纳,冲着车窗外的记者只是有气无力地说,“我已经竭尽全力了,我现在只想跟家人一起,等我度假之后再决定其他事吧”。
这个时代,有些东西已经不适合了。比如不受限的个人,比如华美的进攻,比如10号。比如一个贪玩而自由的风筝。
关于贾宏声,我们的话已经不多。
我一直觉得,苏州河里的周迅,是最好的周迅。就像窦唯身边的王菲是最好的王菲。
贾宏声的离去,对其他人若有若无,不知道对白云苍狗后的周迅意味着什么,苏州河里的周迅一直在问,你会像马达那样一直在找我吗?
也许不会了。就像陈升对刘若英唱过的,“不是阮不愿等,时代已经不同”。
马拉多纳面对梅西希望他留下来的请求时,会不会也这么回答呢。
关于不适于这个时代的一切东西,比如荷兰足球,比如个人主义,比如某些人,或许只适合单纯的回忆吧。
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