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晚报：葫芦

　　李康宁

　　西班牙有子，曰比利亚。垂髫时学蹴鞠，因身形臃肿，被人讥为“葫芦”。比利亚不忿，日日泣不成声。

　　一日，比利亚正独自练球，一老翁飘然而至。比利亚视之，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此人见比利亚，笑道：“这娃儿好根骨。看似憨态可掬，实乃良材美质，恰似个葫芦娃娃！”比利亚闻听，又忍不住抽泣起来：“连你这老叟都笑话我！” 老翁笑曰：“我乃东土人士。以吾观之，这葫芦大肚能容，却是个吉祥物事。”比利亚来了兴致，凝神静听。老叟告之，东土神仙以葫芦为宝物，太上老君用之炼丹，陆压道人用之降魔，铁拐李与济公用之装酒。近者有葫芦七兄弟，各有所长，行侠仗义。

　　比利亚听得津津有味，无限神往。 后问老叟：“有人笑话我踢球只会‘照葫芦画个瓢’，如何是好？”老叟对曰：“岂不闻‘按下葫芦浮起瓢’？” 比利亚又问：“有人说我‘吊儿郎当之大头葫芦’，怎样应对？” 老叟又笑：“焉能知这吊葫芦，不能成大器皿？该吊，则吊。”比利亚不解。老翁曰：“不可说，不可说，二十年后汝自能明白。”

　　其后，比利亚奋发图强，日夜练习不辍。虽然身矬肉多，竟成一代名将。欧罗巴英雄大会，西班牙队得其相助拔头筹。比利亚亦成全欧第一飞将。后赴南非参加天下蹴鞠会，比利亚为左将军，托雷斯为右将军，世人莫敢撄其锋。

　　然西班牙军出师不利，先折一阵。托雷斯旧创复发，难复昔年之勇。前景晦暗，比利亚亦黯然神伤。一日枯坐帐中，忽然忆起当年奇遇。心道：“二十年矣，老翁所说之话，当应验矣。”第二战，托雷斯虽状态平平，然比利亚火力全开，独中两元。比利亚暗想，此乃“按下葫芦浮起瓢”之征兆也。然而“吊葫芦”这句，却如何解释？百思不得其解。

　　第三战对阵智利，金戈铁马，血洒黄沙。智利人骁勇异常，悍不畏死，战况惨烈。右将军托雷斯带伤闯阵，忽见智利之龙门镇守使贸然出击，城门洞开。比利亚忽然忆起老翁之言——“该吊，则吊！”随起脚吊射，五十步外，应声中的。

　　时人谓比利亚，有百步穿杨之神通。比利亚曰：“我名为‘葫芦’，本该吊的。天命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