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罗巴产雄鸡,羽美冠昂,叫声嘹亮。十二年前蹴鞠会,雄鸡自守门户,腾铁喙扬利爪,夺得金杯回家。四年前,雄鸡再战德意志,亦险些问鼎。此次大军飞赴南非,养鸡场主多梅内克愁白了头发。赛前队里的一帮年轻雄鸡欺负一只没长大的小雏儿,被人贴了告示一通臭骂,弄得一身腌臜;接着热身连续不胜,还被东方的一只瘟鸡斗瞎了眼,可恨!
其实多梅内克也下了功夫,他把寄养到黄马马厩的那只斗鸡杀了放血,做些“杀鸡吓鸡”的手段。再数数栏里的存货,端的是蔚为壮观。德国种鸡“疤脸”,轻捷善走;英国蓝鸡“阿内”和西班牙芦花鸡“阿亨”,虽然牙口老了些,仍善斗;加上新长成的“咕咕”,据传是当年那只战无不胜的秃头鸡之徒,生猛得紧。数来数去,多梅内克仰天大笑:“皇天终不负我耶!”
蹴鞠会首战,对手是只慢吞吞的“乌龟”。此龟原产南美,祖上也似乎是大户人家,但现在已经门庭寥落、人丁稀少。多梅内克暗喜:“这贼杀才正是我刀俎之肉!”一时间,飞沙走石,一地鸡毛。怎奈那乌龟,虽不善战,却有一套保命护身的盔甲,缩手缩脚,大智若愚。时而,两只打头阵的金毛龟和黑毛龟,还抽冷子咬它一口。
多氏大怒,命麾下众鸡使尽千般手段。“疤脸”扑棱棱飞;“阿内”雄赳赳啄;“咕咕”一下下蹬,使尽了力气,把乌龟翻了个个儿,并斩掉了它一个趾头。然而众鸡才知,乌龟这劳什子,反过来肚子上还有一层壳!
愁惨惨眼冒金星,哎呀呀怎么得了……多氏怒骂:“王八蛋!”乌龟闻听一笑,即生一蛋曰:“吾等下蛋即为王八蛋,寻常事耳;但雄鸡下蛋,怪哉!”多梅内克圆睁双眼注视场中,雄鸡当真生了一个蛋!
“我堂堂铁鸡大军,十余勇健,居然唯得一卵耳,情何以堪?”多梅内克情难自抑,嚎啕大哭。助理教练法布雷斯,曾在大辽国做过殿军,献计曰:“昔年臣在东土,闻得铁岭赵氏本山家有一公鸡亦生蛋,此等怪事可问计于他。”多梅内克顿首大呼:“去请本山大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