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当冯剑明回想起多年以前的这一次搬家,穿过足协长长的走廊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物什码齐、理顺,再重新展开自己的头绪时,他一定会有些莫名其妙……
但现在他仍然有种幸福感,从2楼般到3楼,坐在中国足球史上昙花一现式的人物、前专职副主席王钧空下的“301”室里,他觉得宽敞多了。虽然这次“轮岗”他和郎效农被认为是“机关里两个被换掉的大炮筒子”,但远离了“新闻办”就远离了最大的“传闻处理部”,他还是有些惬意。他像个辛勤的小蜜蜂在房间里搞来弄去,把王钧留下的那张足协最大的办公桌倒腾了几个方向,才踏实地坐下来。“我脚下就是王俊生。”他蹬了蹬地板,阴笑……
足协的这次“轮岗”是史无前例的,因此也就有了“史无前例”的搬家,但谁也说不清轮岗的“重大意义”在哪里,因此谁也说不清楚搬家有何作用。不过“搬家”对于中国人而讲绝对是一次最好的心理流露。
因为没有多余的空房,这次“搬家”就像是一次“多米诺骨牌”,冯剑明第一个搬出来,接下的人才能像蚂蚁串线一样依次折腾起来。“搬家公司”与记者们在阴冷的走廊上神出鬼没,场面有些乱。
杨一民原来在技术部当头头,人多势众,冯剑明刚出来便有人抢身而进,把地板擦得锃亮让这位联赛部新主任进场。郎效农继续他千年不变的凝重脸色,抱着一大摞卷案寻找去处———那堆纸是老郎的心血,职业联赛的历史就在这里面。老郎是足协干才,他抱着那些纸就像一个君子固穷的秀才抱着无人理会的诗作。
除了处事部、财务部,足协各部门几乎都在搬。旧的秩序不打乱,新的秩序无法建立。“裁办”要搬、开发部要搬、综合部也要搬。碰见两手插兜的张健强,他悠悠然说:“重视女足工作啊,我就要去……”秦小宝则率众搬到二楼,有人说二楼太“阴”。她答:“就是要阴,以阴治阴”,忽然有个说法,王俊生与冯剑明那一朝向房子不好,“阴森得碜人”……听者频频点头。看到李晓光时,本想来一次宽慰性质的握手,但发现他穿了一件大红色T恤,脸上挂着外面带来的阳光,就想起,他是技术部主任,并不是外界流传的什么办负责人,他还犯不上有沧桑感。近来对于李晓光的说法很多,有“化险为夷”式的,有“平稳过关”式的,有一点很肯定,阎世铎要求他协助朱和元熟悉工作直到今年6月,也就是小组赛打完。
然后就听到一阵领导者才会具备的爽朗笑声,高大的阎世铎陪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走过来,那人,一脸的精明干练。
阎世铎像以往一样对记者露出开明的笑容,眼神里却透着警惕。中年人的级别显然高过阎世铎,因为他总走在前面。而副主席则在侧后方以最适宜的距离频频引见介绍,人们露出可爱的笑容与中年人握手,我们听到:“段局长好”。中年人就是段世杰副局长,传说中将代替袁伟民担任中国足协主席的人物。这不仅是“搬家”的一天,也是“轮岗”的一天,重要的是这一天来了重要的人物。
我的大脑还来不及把“段局长”与其它某些重要事件划上等号,就必须走开了。一方面是因为想起阎主席曾严厉批评新闻办让记者在走廊乱窜?再熟的记者也不行?,另一方面是因为米卢要来见新任“国家队办公室”主任朱和元,商量新国家队的大名单。
先见着朱和元,屋里堆满待搬的东西,很凌乱,但他本人仍然是满头头发一丝不苟,仍然是很节制的说话方式,这两点,正是极重言谈仪表的阎世铎欣赏的,朱和元当年在“健力宝危机”时单枪匹马前往巴西,经快刀斩乱麻之势摆平局面,后来一个人撑起举步维艰的女足超级联赛,以阎的用人方式,他不大可能不成为“红人”。朱和元与记者抽烟闲聊,说?“新闻要平和,要合作,要帮忙”……李晓光也经常这么说。
米卢嘻嘻哈哈地来了,他穿了花毛衣,绕过满走廊的杂物,像那个突然闯进“闭关重地”捣乱的周伯通。杨一民极仔细地抹净新办公桌每一丝尘埃,朱和元极认真地谈着他的新话题,冯剑明又开始整理东西,张健强踱来踱去,三楼从搬家开始便有糊味,有人把电线扯断,“清静了”。
郎效农和王有民一起去了香河基地,他的“家”还没有搬完。他走出足协大门的时候,那著名的树上有只怪鸟展翅而飞,“什么时候了,还有乌鸦?中国足协要搬家,就应该先把门前这棵树搬走,这么多年,球全是给这群衰鸟给霉的?”某人说完,啐了一口唾沫……(李承鹏)
(足球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