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的学生遇难了,数条年轻的生命永远被埋葬在希夏邦马峰的皑皑白雪中。斯人已往,鲜活的生命只化作传说留在生者和路人的口舌间。有人说这样的行为除了证明自己的勇气,又有多大意义?我思考的是如果凡事都要讲意义,这个时代是不是就变得很无趣?特别是在意义的概念已被世俗和强势的标准强奸之后,我们是不是可以不要凡事都去贴上崇高或卑劣的标签?凯鲁亚克写过:我还年轻,我渴望上路。在每一颗还没有学会圆滑和世故的年轻心中,都有一个江湖,在那五位登山者的心中,江湖就是可以用双脚丈量的全部土地,可以凭一己之力到达的极限高度。在生命逝去的时刻,真正悲伤的是他们的亲人和爱人,爱有时也是一种负担,长期以来中国人太过讲究群体的利益,而不自觉地否定了个人的价值。 人首先不是你自己,而是一个角色,别人的儿子、丈夫或父亲,有多少人是在不真实中度过了一生?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为了抢在美国人之前,完成长江虎跳峡的第一漂,几位仓促行动的勇士失去了生命,虽然壮烈,但多少染上了一些政治的色彩,让生和死都变得不那么纯粹,而这一次北大学生的情况不同,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他们在自己心的召唤下,毅然选择了遥远的高原。我们已经告别了单元价值的年代,社会进步和人性被关注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作为独立个体的你能面对更多的选择可能,有人享受夜夜笙歌,灯红酒绿的人生,就有人愿意在冷峻的白雪和山峦间追寻自己的影子。至少在我的理解范畴内,这些生生不息前仆后继的登山者绝不是像某些看客认为的那样,只是为了证明勇气。 什么是勇气?在这个年代,最大的勇气就是你选择与流行背道而驰,在心中永远坚定恪守自己选择的自由。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江湖,每个人心中也有一个对于生命价值的理解标准,你可以将平安和温暖当作你终极的选择,那他就有挑选在刀锋上行走的权利。没人有权力强迫别人接受你的价值体系,对于逝者,你可以同情、不屑,但请永远不要忘记,他是为心中年轻的梦想而死,和勇气无关,和英雄无关,更和莽撞无知无关。关于这件事,我希望越来越多的人懂得尊重别人选择的权利。 在不同的人眼中,他可能成了英雄,也可能成了傻瓜,但在这件外衣之内,他首先是一个人,一个有权利以他选择的方式去演绎自己生命的个体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