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司机卡比索那天穿了一套灰色的西装,人五人六地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我们连忙夸他长得像丹泽尔·华盛顿,他咧开嘴笑得像个新郎官。
确实很让人奇怪,从快40岁的莫塞斯,到27岁的卡比索,再到18岁的“为什么”(他说他叫FOR WHAT,好像是的),以前从来没有看见他们穿过西装,一般都是脏兮兮的牛仔裤加一个T恤,冷的话就加一件皱巴巴的外套。
潮流?我们喜欢中国的衣服。卡比索说,他的西装就是中国产的。便宜,350兰特一套,在中国城批发市 场买的。中国城老板老孙说,黑人买衣服,不太讲价,一买就买很多套,“只要告诉他是流行的,他就喜欢。女孩也一样。”
年龄像我这么大的人,一般都记得中学时男生流行过一种深色底竖条纹的裤子。我本来一直想弄一条,可后来看见一个同学穿了一条,问他哪来的,他说他妈妈的,被他要来了。我才明白原来是女裤男穿,就放弃了。可我看见三个黑人小伙每个人都有一条,这让我很疑惑。
穿西装的卡比索果然很精神。以前他只是在开车的时候看见美女总要吹口哨,在车里喊一声“美妞”(这是我们教的,有的人教他喊美女,有的人教他喊小妞,结果他弄混了,喊成了美妞,再也改不回来了)。可是那天在超市门口,他走路都有点扭了,拦住一个迎面走来的白人女孩,“美妞,你好吗?”女孩听懂了一半,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卡比索来劲了,马上开聊,还让我们先进去购物,不用等他了。10分钟以后他赶过来了。美妞呢?我们问他。他双手一摊,走了,不见了。
过了几天,卡比索又穿西装了,可怕的是,西装皱了。怎么回事?卡比索很懊恼,一洗,就这样了。中国城的孙老板说过:好多年轻人买了衣服回去,告诉他们不能用热水洗,不听,一洗就废了,又来买,生意好做得很。
不过,后来卡比索再没穿过西装。他还是穿他的条纹裤加外套。大街上的人,很多人都这样,看来还是潮流靠得住啊。 黄启元